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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平说:“小逸,摄政王有无特别的喜好?”
我双目炯炯,心中既惊且喜,暗中握紧了拳头:难道这么快他就知道爱屋及乌了?
不对,爹爹不是寄居的乌鸦……
“……你也知道我爹与摄政王向来政见不合,只是最近大齐渐有吞并天下之势,大陈风雨飘摇,爹爹想与摄政王重修旧好,想了许久,也不知道送什么礼。”
我的脸垮了下来,难为我在心里大大的惊喜了一回。
“京中谁都知道,爹爹嗜酒嗜辣。”其实把酒言欢重修旧好不是最应景吗?
晏平修眉拧在了一处,苦笑道:“总不能教我爹抬一框辣椒送到摄政王府上吧?或者拎两坛子酒?那也太寒碜了!我爹想要郑重,最好是金石玉器之类的。”
我恨不得抬手将他拧在一处的眉毛抚平了。不过就算我方才与他有过亲密厮磨,此刻也不敢越矩,只规规矩矩坐在那里。
他热情的启发我:“摄政王可有喜欢的金石玉器之物?比如书房里日常喜欢把玩的?是什么形状?或者贵重的?跟将军印放在一起的?”
我为难了起来,恨不得立时回府揪着爹爹的领口让他喜欢上一回金石玉器。
爹爹最是清廉,算起来,家中老仆长随不过四五个,我虽外务不通,但自己房里穿衣梳洗琐事还得自己动手,只打扫一项,有个老嬷嬷张罗着,听说还是当年手下阵亡将士的寡母,我可不敢发狠了使唤,不然就有大棍子招呼。
而且爹爹也有个要不得的毛病,每年傣禄发下来,总会习惯性的买了粮食回来藏在地窖里,第二年,这些陈粮只好拿来酿酒了。
童伯说,爹爹这是年轻的时候饿怕了。
这么个不太好的毛病,我还真说不出口,不好意思让晏丞相送几石米到府上来表示诚心修好。
所以说,送礼这种事,最是伤脑筋了。投其所好虽然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不容易。
至于将军印,虽然是块货真价实的金疙瘩,因为不能换米粮,爹爹向来把它随手丢在书房案上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乏人问津。
我在晏平渐渐失望的眼神里看到了缩着脑袋的自己。
“我……我回去到爹爹书房里好生瞧瞧……”
夜色下,晏平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决定一回家就将书房角落仔仔细细的翻一遍,务必要掘出块玉器来。
只是,自我那晚回去以后,第二日还未来得及去翻书房,爹爹就被御林军从宫中抬回了家。
御医跑了好几趟,太后的赏赐一直没断过,爹爹苍白着脸倚在塌上,童伯忧心的立在家门口接待络绎不绝前来探病的人。
晏伯伯带着晏平也来了,我在厨房替爹爹熬药的时候就听端茶进去的安清回来所说。
我心中激动的难以自抑:晏伯伯这是想与爹爹重修旧好?
只要晏伯伯与爹爹关系合好以后,再提婚事便顺水推舟理所应当了……
因此我端药进去的时候,脚步比往常更为轻盈,又因为想要同他谈些私密事,事关婚途,生怕给童伯听到了笑话我,因此顺手又把门给闩上。服侍着他喝了药以后,巴巴趴在他身边,只盼着他有话对我说。
爹爹好笑的在我额头一指:“你这猴儿整天在外面瞎窜,倒是难得能够这么安静在爹爹身边守着。难道非要我多病几次,你才能乖乖守着我?”
我拿脑袋在他的肚子上顶了顶,感觉柔软的不可思议,他将我的头推到一边去:“都多大了还玩这个?”这是小时候我常常与爹爹玩的游戏,将脑袋顶在他肚子上使劲顶,爹爹总是哈哈大乐,今日忙乱,正好未曾束冠,极是方便玩这游戏。
我见爹爹情绪有好,于是状似随意的问道:“方才可是晏伯伯与晏平来过了?”
爹爹面上笑意还未褪却了,已经僵住了。但他这次并未朝我发怒,只是缓缓摸着我的脑袋叹息:“你这个痴孩子,我怎么能生出这么痴的孩子呢?又痴又倔,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往后,晏家的小子你也别想了,也别见了,就当……这世上没有这小子吧!”
我一急,叫了起来:“这怎么能行呢?晏平昨晚还说,晏伯伯想与你重修旧好,让我好生想想送什么礼呢!只要你们重修旧好了,我与他……我与他……”
爹爹呆在了那里,忽哧忽哧的喘着气:“昨晚……你没在房里乖乖呆着,与晏家小子在一起?”
既然已经讲开了,再抵赖也无用,我点点头,脚下已有开溜的打算。
“他对你……他有否对你做了什么?”
爹爹的声音沉沉压了过来,带着血气一般。
我吓得哆嗦,一不小心讲了实话:“他……他亲了我……他……我以后可以嫁他……”
爹爹眼睛睁得老大,额头青筋暴起,指着我忽哧忽哧的喘气,我吓的哆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听得他暴喝一声:“你这混小子,不挨一棍子是不是不会清醒?”也不知从哪摸起了一根棍子,高高举了起来,我正瑟瑟抱着脑袋,做好了挨打的打算,却听得“噗”的一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紧跟着头上脸上便被喷了许多血,惊恐的抬头去瞧,棒子当啷一声,重重的砸在了青砖地上,爹爹下巴胡须前襟之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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