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小乔满手臂的淤青,严幼微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被人打了?”
“没,没有。”夏小乔眼神闪烁说话含糊,显然在回避什么。
严幼微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是不是……你老公打你?”
她心里存了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那一次在船上和夏小乔起争执时,她就意外地发现对方的手臂上似乎隐隐有伤。只不过当时情况特殊,她根本没细想这个事儿。一直到后来夏小乔被吴楚绑架后又被解救,两人再次见面时,严幼微又一次发现了她身上的伤痕。
那一次是在医院见的面。夏小乔被放出来后先在警局被问了一通话,然后警察送她去医院做体检。严幼微那时候在医院陪曾子牧,碰巧就撞见她了。她当时穿着宽松的病服,医生给她量血压的时候撸起袖子,手臂上的伤一下子全露出来了。严幼微陪她说话的时候无意看到了她的脖颈,发现靠近身体的部分也有些许伤痕。
那时候她还以为是曾致权绑了她虐待她呢。后来她有意无意问过曾子牧这件事情,曾子牧一听就摇头否认:“不可能。我爸这个人这辈子对女人向来客气。他可能会想杀夏小乔以此来对付你,但在杀她之前绝对不会虐待他。他那样自尊心高傲的人,不允许他为了发泄而朝一个女人下手。”
想想也是,曾致权确实不像是那种会虐待女人的男人。他明明就爱死女人了好吗?
得到这个回答的严幼微又回忆起那天在医院陪夏小乔说话时,聂坤匆的赶来的情景。前一刻还和她轻声说话的夏小乔,一见丈夫来就情绪激动,几乎要哭出声来。严幼微还以为她是激动的,可她就坐在那里也不上前,身体甚至还无意识地往她身上缩,那不像是兴奋的表现,倒更像是害怕。
这些往事从前单独发生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若是把它们串起来又相当可疑。加上今天她一看到夏小乔的手,那些疑问的片段就扑天盖地冲了出来,直接做实了她心中的疑问。
她本以为问了之后夏小乔又会否认,毕竟这是家丑。没想到她居然眼睛一红,直接扑过来抱住她嚎啕大哭。
这么一手令严幼微措手不及,她本来只是出于好心问一问罢了,没想到倒被对方抓住不放,一副要大吐苦水的样子了。
不过仔细想想严幼微也觉得情有可原。夏小乔如今正在取保候审阶段,心理肯定很脆弱,又被丈夫家爆,境遇可想而知。严幼微算是知道她所有黑历史的人,债多不愁,也不在乎再多添一桩了。
见夏小乔如此激动,严幼微一时也走不脱,想着庄老师那里如果有线索警方应该会告诉孙晋扬,也就只能按捺下性子先把夏小乔拉到医院外头的小咖啡馆里,两人坐下慢慢谈。
夏小乔哭得跟什么似的,往日的高傲自负荡然无存,完全就是一个受尽折磨的委屈小女人样。严幼微看她这样,只能安慰她:“你老公大概是心里有气吧,气你从前跟建中好过,又气你这回自做主张胡乱行事,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他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吧。”
夏小乔苦笑两声,摇头道:“你不了解他幼微,你真的不了解他。我以前一直骂柯建中是混蛋,对我玩过就甩。可现在拿他跟聂坤一比,柯建中真可以算得上是痴情男人了。只不过他的痴情不是对我,而是对你。幼微你知道吗,其实他一直喜欢的就是你,他跟我上床纯粹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加上我那时候主动接近他,他贪新鲜才会做傻事的。”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人都没了,我也不想再想起他的不好。”
服务生端来了咖啡和牛奶。严幼微把牛奶往夏小乔面前一推,劝道:“喝点吧,对身体有好处。你如今这种情况身体一定要保重,毕竟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说的是夏小乔上庭的事情。曾子牧和她分析过,夏小乔这次的事情量刑上空间很大。松一点一两年就出来了,搞不好还能缓刑,严一些就不好说了,五年六年也没问题。就看法官怎么判了,还要看律师怎么辩。
夏小乔也立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双手捧着牛奶杯微微颤抖着,半晌抬头去看严幼微,满脸的纠结和为难:“幼、幼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你认不认识什么好一点的律师?我让聂坤帮我请律师,可他不愿意,说嫌丢脸。还说要跟我离婚,从此跟我没一点关系。我不想坐牢,那地方很可怕,我想找个好点的律师,看能不能……”
“律师的事情我可以帮你留意,但离婚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自己一个人过吗,还是回你爸妈家?”
“我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出了后我爸特别生气,都说不想管我了。我爸妈从前对我就不上心,我知道他们心里只有我弟弟。将来养老肯定也是靠着他。我刚嫁给聂坤的时候他们觉得我攀上了高枝,一时对我还不错。可时间一长发现聂坤不如想像中那么大方,就又对我冷淡了下来。这些我都无所谓,我现在就想找个好律师,好好帮我打这场官司。钱的事情幼微你别替我省,我这几年也攒下了一些钱。只要那么律师是真有本事,多少钱我也出。至于官司过后怎么过我还没想好,大概就拿剩下的钱租个房子找个工作自己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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