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不怎么平静的夜晚——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巫璜从假寐中睁开眼,靠在怀里的小狮鹫若有所觉,奶呼呼地哼唧了两声。
“有人进来了。”巫璜说道。
起尸之后随着时间增长他对于坟墓的掌控力在逐渐增强,一个小小的空间波动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是像亚历克斯那样因为意外误打误撞掉入,而是自己主动走了进来。
像是挖空整座山也要寻到入口的盗墓者,或是为了秘境封锁整座山岭的修士。
丹粟应得不疾不徐:已经叫人去处理了,您不必担心。
他没有半点惊讶。每隔一段时间坟墓里就总会碰上闯入者,人多势众也有单枪匹马也有,走了一波还有一波,像是永远杀不干净的害虫,所以他早已设计下重重障碍无数机关陷阱,即便是通天彻地的修士,每一次来也免不了留下一多半。
一身的灵气补充了坟墓的力量循环,储物法器里的积蓄填充进仓库,只可惜死了神魂就散了,丹粟身上的黑烟虽然能把死尸变成守卫坟墓的傀儡,却也没办法让他们继承生前的一身本事,只能做成稍微强一点的傀儡,血厚速度快相对没有普通傀儡那么容易折损。
闯进坟墓的几人遇到的就是这样一只尸骨傀儡。
飘散着迷雾又飞舞着闪光蝴蝶的森林里,面容僵硬苍白的尸骨傀儡从树后现身。它死得利落干净,尸身保持得也还算完整,蝴蝶翅膀幽幽映在它身上,依稀可以看出五官俊朗身姿挺拔,生前大抵也是哪个门派的天之骄子。
它的速度极快,移动时只能看见个残影,力气也大,抬手轻易折断了合腰粗的树做兵器。空洞浑浊的眼睛只剩下装饰效果,但是傀儡对于气息敏感,所有并不属于坟墓的存在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不过这次的入侵者能力要比那些见了傀儡只知道喊着“粽子”转身跑的盗墓贼好一些,硬扛着叮铃哐啷打了个热闹,老远都能瞧见武器上亮起的光。
就在打斗现场附近的亚历克斯理所当然地被惊动了。
他本来就有点睡不着,想着巫璜问起的事情。
白天巫璜和他们一起在河边烧烤的时候,问起了他从星际带来的那些东西——光脑已经被巫璜弄成了直播专用,武器收在仓库里巫璜也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被问起的是那块从小到大亚历克斯挂在脖子上的祖传宝石,和他的光脑武器救生舱一起成了巫璜的所有物。
咳咳,他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还被伊凡翻了个白眼,黑暗精灵一边削着箭尖一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亚历克斯的真实处境。
“别说你的东西,你自己都是大人的所有物。”
是什么给了你这里还会和星际一样讲究人权的错觉,被巫璜下令救回来的就是巫璜的东西,只不过是这位大人脾气好喜欢放羊吃草,才没让你体会一番封建时代底层劳动人民的水深火热。
巫璜问起的,也正好是亚历克斯挺记挂着的。那块宝石在他们家代代相传,没什么特殊功效也不是特别好看,扫描显示结构类似树脂和某种昆虫分泌的硬化胶质,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宝石,只是普通的硬化聚合物罢了。
但那是他们的先祖从地球上带走的最后的东西,也是唯一在漫长岁月里保存下来的东西,哪怕只是块普通石头对他们来说也和稀世宝石无异,无时不刻提醒着他们人类种最初的来处。
巫璜仿佛是随口一问,那样灰扑扑随处可见的硬化聚合物在此时的地球毫无价值。他更像是好奇亚历克斯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么一块普通石头,然而亚历克斯的直觉总提醒着他巫璜的话里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又像是从他的回答里弄明白了什么事情。
可具体是什么情况,作为当事人的亚历克斯一无所知。
进而也就让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听到外头的动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怎么了?”亚历克斯推开窗,敏锐的嗅觉告诉他风里传来的不仅有草木的香气,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没什么。”伊凡往窗外瞄了一眼,见惯不怪地打了个呵欠穿上外套,“有入侵者。”
作为坟墓里住了有些年头的居民,入侵者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十天半个月的总能看见几个。
“要去看看吗?”伊凡这么问,已经在衣服外披挂上轻甲带上兵刃,并不准备在屋子里老实待着的样子。
在最初对于入侵者的新鲜感消失之后,三五不时钻进坟墓里的耗子剩下唯一的作用就是消磨他对于杀戮和鲜血的渴望。上头压制着最终Boss的坟墓禁止内耗,以暗杀为主职拿虐杀当消遣的黑暗精灵也就只好在入侵者身上解放天性了。
希望这次的入侵者一定要耐玩一点啊。
伊凡露出个甜蜜的笑容,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如融化的蜂蜜黄金,流淌着说不出的邪恶与危险。
亚历克斯本能地战栗了一瞬,可同样也直觉伊凡对他并没有威胁——作为祖上与兽种通婚的人类种,亚历克斯有着野兽一般对于危险的感知。
“等我穿个衣服。”亚历克斯难以抵御亲眼看到古地球小规模战争的诱惑。
即便是古地球那消失得七零八落的历史,也有过零星对于战争的记载,从中依稀可以窥见古地球军事发展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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