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夕阳,西斜
杜少卿从计瞎子小院返来,入了城中那座酒楼,脑海忽地一闪:“便宜师姐?”
他上了五楼,也未急于回房,而是直直步去了隔壁。
客房里,空空荡荡,尚有几缕熟悉的幽香,残留!
杜少卿扫过两眼,转回了客房,若有所失:“两位夫人,咱们那位郁师姐过了约期,仍渺无踪影,恐怕…”
一道俏丽身影盘坐床中,淡然笑道:“怎地,你这混账,莫非还有不舍?”
杜少卿歪坐桌旁,斟上一杯清茶,呆呆盯着淡绿的茶面,“郁师姐领那两位…前辈差遣而来,与咱们朝夕相处了数月,境界秉性,算得熟识,若是另换一位棋子,于暗中行事,咱们难以防范,怕要寝食难安!”
孙凌瑶静立窗前,闲望余晖暮霭,清磬林浮,遥山渐隐,城中各式身影穿梭归宅。
她神色略有几丝怅然,鄙夷道:“你这小修,多哄来一位道侣,心底不知有多得意,故作高深!”
“天地明鉴,小弟绝无此心啊!”
杜少卿干笑两声,师娘将提升修士境界的果核,白白便宜了累赘,至今,没有获得半丝好处,累赘一去无踪,血亏!
他暗地唉声叹气,取出两碗鲜美的鸡汤,服侍便宜师父和师叔用过,随后拥着那丰挺身影,步去了床前。
“两位夫人,修炼,在勤。”
“混账…”
“哼…”
兴高采烈之时。
“吱…”
隔壁房门,似有微弱的轻响。
杜少卿身形一滞,盯着两张红彤彤的花容,愣愣道:“郁师姐,返来了?”
陆安晴舒了口热气,飞快扯来锦被,目中恍惚道:“嗯…”
孙凌瑶轻推身侧之人,凑耳言道:“你这小修,还不快快卖弄,献上殷勤!”
“二夫人所言有理。”
杜少卿大嘴堵去,尝过无数芬芳,这才胡乱理好衣物,闪出了房门。
城中,天色已然黑透,入目的各条街道,行人车马往来却是不绝!
他脚下微顿,用力揉了揉双眼,饱含热泪转进了隔壁,深情唤道:“三夫人去有六日,实令为夫牵肠挂肚,先前正与两位师姐商议,倘若夫人稍后再未归来,我等便出城接应…”
一道恬淡而幽雅的身影,静静盘坐于榻上,那张仙姿盛颜,光润莹彻,极为熟悉,却显有令人肃穆的威仪,分明带有几分生疏。
杜少卿心中顿觉发毛,收起拿腔作调的言语,干笑道:“夫人此行与同道叙旧,莫非…有所不顺?”
蔡郁玄神色漠然,璀璨的双眸狠狠扫向灰衣身影,随又缓缓闭目:一见这无耻小修,心绪,便颇有起伏!
却说。
当日她在朝元峰后山大殿,乱抚澄心溪月,等候了半天。
掌门师兄莫玄终转回了大殿,一番淳淳言语,意味深长。
“师妹啊,我朝元宗在大荒之地,能侥存数千年,实是除了几块灵石,并无长物,哪有天材地宝、洞天福地、奇功妙法,值得境界莫测的大修出手惦念?不然,玉英祖师会洞开了山门,任由八方同道,入我朝元旅游?”
刹那间,她脑海里“轰”地一声巨响,险些噬破了唇角,呆呆询问:“难道,清瓷城小院的两位大修,真是太上长老或哪位师长的故交?”
莫玄一派高深莫测,却是迅疾躲到了一根浑圆的玉柱后,笑而不语。
她与莫玄熟识三百余年,自然觉察了异样:掌门师兄听过清瓷城之事,虽有动容,哪有一丝担忧?我那一番猜度,出了岔子!
真是羞愤无比!
她两手紧拽,恨不得立时转回清瓷城,寻无耻小修清算旧怨,“朝元,安危,无碍!”
汹涌的悔意,几乎将她淹没:
两位大修之一,或许当真与朝元宗有旧!
这…,我于紫荷居敷衍数月,逆来顺受,任那无耻小修欺辱,竟是自讨苦吃?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岂有…
莫玄笑意古怪,缩于柱后,和颜悦色道:“师妹还请三思,妹夫有缘与大修结识,自有其因果,你我轻举妄动,当心惹恼了大修、凭生祸端,何况,咱们能与大修交好,于山门也有益处啊。”
“掌门师兄的劝言,似无耻小修一般,絮絮叨叨!”
她眼眸空洞,失魂落魄般,离开了后山大殿。
哪有兴致再回清瓷城?
数月来的百般思量,太过可笑,无法与人言喻,遂躲回隐玄阁,抚弄了数日玄音。
每每念及堂堂金丹修士,被练气小修占尽了便宜,她便心烦意乱、恨意绵绵。
定要到清瓷城,求问那葛衣老者,方能安心,稳固心境:
若葛衣老者与朝元毫无牵连,数月来她委曲求全,是心忧宗门,为大义着想,情有可原;
若葛衣老者与朝元有旧,她身为宗门二长老、隐玄阁阁主、金丹后期修士,为练气小修糊弄,岂不太显愚蠢?
如此这般,她本是空空洞洞的眼眸,渐又晶莹,时夕阳将没,仍当即下了山,御空飞掠,直直转回了清瓷城…
蔡郁玄心念电转间,觉知了身前异样,迅疾挥袖拂去。
“啊哟!”
杜少卿大手吃痛,忍不住惨呼出声,呲牙咧嘴道:“夫人饶命,莫折了为夫手臂啊。”
蔡郁玄失了敷衍无耻之徒的必要,虑及此人与小院大修相识,才未要其狗命。
她晶莹的眼眸满是冰冷,晃了晃卷着怪手的长袖,似笑非笑道:“师…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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