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薄紫借此,已经彻底交付了真心。
那里面的稚嫩和柔软,怯弱和矜贵,都毫无保留的向他坦露开来。
白明起不知道,就连薄紫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人,终于愿意成为自己的主人。
心之所向,与身份地位无关。
永远,都不能离开这个人。
永远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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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起怔了好半天,才轻轻推开薄紫。
他俯身把薄紫拉起来,看着对方澄澈的黑眼睛,说:“错了!”
然后把薄紫抱了满怀。
他不知道抱了薄紫多少回,平平常常,快养成习惯的拥抱,这一次却让他内心巨震。那是一种战栗,随着心脏剧跳渐次递增,让他交叠在薄紫后背的手不停的颤抖。
白明起将下巴搭在薄紫肩膀上,想:我这是怎么了?他跪我又不只这一回两回!
他放开了薄紫,说:“你先回床上等我,我给你倒点水。”
他本打算去拿杯子,却一阵忍无可忍,转身又狠狠的抱住了薄紫。
白明起心想:真是荒唐!他懂什么!我这是疯了!
又想:都怪他!成天主人主人的叫,叫得我离不开他!
薄紫在他怀里动了动,不安的说:“主人……”
白明起道:“你闭嘴!”
薄紫不再说话。
白明起让薄紫上床,又拿了淡盐水给他喝。他将毛巾拧得半湿,给薄紫擦身。
他刚把薄紫衣服脱下来就是一怔。薄紫的臂膀腰侧后背,全是大片大片的淤青。白明起轻轻按了按,问:“疼吗?”
薄紫也跟着低头摸了摸,说:“不疼。”
怎么搞的?白明起把他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除了过分干燥没发现什么不对。白明起想了想,拉过薄紫的右手,在手腕上用力一攥。
过了一会儿,青紫慢慢浮出来,显出一个清晰的指印。
薄紫举着手腕看了又看。
白明起明白了,这是毛细血管缺水易碎,稍有外力,就皮下出血形成一片淤青。薄紫身上这些青紫,都是他早晨抱出来的。
他默不作声,将毛巾湿漉漉的盖在薄紫身上。
他见薄紫还在研究右手腕的淤青,就说:“这是因为缺水。多喝水,过两天就好了。”
白明起边说,一边强自压抑,又取了条湿毛巾盖在他腿上。
薄紫突然把左手腕伸过来,罕见的带了一点点腼腆,说:“这个。”
白明起啪地打掉他的手,说:“胡闹什么。”
他打完就后悔了,又把薄紫的手拉回来,在左手腕攥了一攥,说:“给你弄个对称的。”
过了一小会儿,薄紫的左手腕也浮出了清晰的指印。薄紫就低头,在上面闻了半天。
白明起拉薄紫过来抱在怀中,他不愿再提昨天的事,只是说:“薄紫,你得睡一会儿。”
他伸手捂上薄紫的眼睛。对方在他手下略微动了动,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烈日稍稍挪移。帐篷里一片昏暗。
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有人来回走动。
薄紫气息清浅地喷在脖颈之间,他的睫毛还是湿的,一绺一绺披散开来。
第一次被一个人,这样心思澄澈,竭尽全力的依靠。
而且不知悔改,执迷不悟。
简直罪大恶极!白明起恨恨地想。
他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朦胧中听见有人弹了弹帐篷帘子:“白明起?薄紫?”
是秦夺。
白明起坐起身,拿被给薄紫盖了盖:“进来吧。”
秦夺掀开帐帘进来,见里面昏暗,就回身把帐帘卷上绑好。他把手里托盘放在一边,卷好了门帘又把放下一半的帐帘卷上去,边说:“给你们送饭。李鹿说你病了,熬了点肉粥。”
“噢。”白明起答应了一声,他见薄紫没醒,就把声音压低:“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秦夺边说,边卷好了最后一重帐帘,又端起托盘想放在床边小桌子上。帐篷里四下敞亮,他猛地见薄紫伏在床上沉睡未醒,薄薄一层被盖到腰际,身上手腕都是不堪的痕迹,心里一震,托盘就“砰”地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秦夺单手撑着桌子,半天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那里有跌打损伤的药酒,你要不要给他用点。”
白明起漫不经心的摸了摸薄紫后背,说:“不用,过几天就好了。”
秦夺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他没事吧?”
白明起说:“得在床上歇两天。”
秦夺冷冷的说:“你自然是有分寸的。”
秦夺点到即止,不再多言,临走又为白明起放下帐帘。可离开时他突然心中难受,站在帐篷外想:薄紫也算求仁得仁,只是实在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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